41.往事不可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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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1.往事不可追
李執宜結婚這件事並沒有告訴任何人，包括林奈與齊樂。
當聞回說完這句話之後，對面的年輕男女足足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麽。他們對視一眼，再齊齊看向聞回。
可聞回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，還笑著關心他們兩個這麽晚了要去哪裏，明早不是還要一起去祖屋那邊嗎。
能認得出他們兩人，還知道祖屋的事，這下子由不得齊樂他們不信了。
林奈雖然討厭李執宜，可對對方的妻子還是很尊重的，坦誠地說自己剛剛已經見過李執宜了，但是不打算住在這裏。
令人意外的是，聞回只是恍然地“哦”了一聲，非但沒有客氣地挽留一下，反而晃晃手跟他們說“拜拜”，還特意說了句這附近就有家不錯的酒店，祝他們睡一個好覺，明天還要起早出發呢。
說罷，便扭頭繼續走自己的路，只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，微微甩起的發絲就像戰士揚起的戰旗，氣勢十足地敲響了套房的門。
齊樂上電梯前隱約聽到開門的人似乎在問她是誰，聞回卻反問對方是不是李執宜外甥的孩子，對方有些茫然地說是，聞回就t客氣地說“我是你舅奶奶”。
接下來的雞飛狗跳被掩在電梯門之後。
齊樂在電梯裏楞了好一會兒，才怔怔看向林奈，“你也不知道嗎？”
林奈搖搖頭。
李執宜結婚這事瞞得太緊了，他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，上一次聽說有關對方女朋友的事，還是聽說這倆人分分合合，他這個“小舅媽”根本看不上李執宜。
怎麽一轉眼連婚都結了？
“除了我們之外，家裏的其他人估計也不知道，明天回祖屋那邊一定很熱鬧。”林奈沒回過南城，但因為知道母親是南城人，從小到大對南城這個地方也很好奇，再加上李靜靜時而清醒時而糊塗，有時候也會給他講一些老家的故事，他對李家這個大家族還算了解。而正因為了解，他非常清楚這邊的人對於兒子的婚事是什麽看法，尤其是像李執宜這種老來得子只為繼承家業的兒子，他的婚事可不是自己能掌控的。
要是讓家族裏的人知道他私自結婚了，都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模樣。
“可是小舅舅也不是會乖乖聽他們數落的人啊。”齊樂雖然也有點擔心，但其實心底對李執宜還是很有信心的，她覺得以李執宜的性格來說，根本不會逆來順受地受委屈。再看他的妻子，那位聞回姐姐……說實話，哪怕只見了一面，齊樂也覺得這個女孩絕對不簡單，最起碼不是那種會被人欺負的類型。
那對夫妻，再加上她與林奈，齊樂覺得這個組合裏面看起來最像是任人拿捏軟柿子的就是自己。這麽一想，雖然有點哭笑不得，但她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。
而林奈壓根不關心李家會不會亂成一團，說著“不用理會李執宜的死活”，然後便拉著齊樂走出了電梯。
南城的天氣比向城還要炎熱，哪怕是晚上也感受不到多少涼意，兩人走出酒店大門就感到一股熱流撲面襲來，齊樂又本能地往回退了半步。旁邊的林奈也跟著她停下腳步，但不是為了這熱氣，而是快要出門的時候他那煩惱難耐的腦子才總算清醒了一下。
剛剛就自顧自地對著李執宜和李家人甩臉色，他都沒顧忌一下身邊人的心情，現在一想，他帶著齊樂扭頭就走，自己走得倒是瀟灑了，都沒問問齊樂的意見。
“怎麽不走了。”齊樂還以為是自己後退的半步的動作讓他停了下來，連忙說，“沒事，外面也沒那麽熱，我們出去之後快點走，剛剛小舅媽不是說旁邊就有別的酒店……”
她自顧自說著，可是話還未完就被林奈輕輕拉住了手，“小滿，你不用太顧忌我的。我討厭李家人是我的事，剛剛扭頭就走也不過是在賭氣，其實我該問問你的意見，畢竟來都來了，住在這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他甚至覺得自己來了之後扭頭就走的舉動其實有點幼稚了，真要是連看都不想看李家人一眼，那他又該怎麽面對李勝成還有宗族裏的一切？
但齊樂卻不認同他的自我反省。
她聽完之後就瞪了下眼睛，“誰說這是幼稚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如果讓自己心裏不舒服才是成熟，那這成熟不要也罷。過兩天還要看到更多討厭的人呢，何必急於一時，咱們偏不住這兒，我支持你。”
說罷，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，拉著他就往外走。
正如聞回所說，旁邊不遠處就一家不錯的酒店，齊樂三步並作兩步竄進去，前臺小姐姐用標準的微笑問她要開個什麽房間，她擡眼一瞧，頗為豪氣地說開一間豪華江景雙床房 。
南城的酒店一向不怎麽便宜，何況是在這種好地段的豪酒店。開房一時爽，付款的時候齊樂的心都抽了一下。林奈還在驚訝她竟然只開了一間，看她故作淡定地掃碼付款才反應過來，可惜掏手機的手還是慢了一步，齊樂已經付完朝他要身份證了。
入住的過程很順利，工作人員幫他們將行李箱搬上樓，齊樂客氣地謝過對方，關上房門之後才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，齜牙咧嘴地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。
平心而論，這個地段這個品質確實對得起它的價格，但卻對不起她的錢包，早知道就不要什麽“豪華”了，多這兩個字價錢簡直翻了倍。
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，她拉開窗簾看著落地窗外的江景，夜色下的南城華燈璀璨，經濟高度繁榮之下整個城市都散發著紙醉金迷的味道，可這樣一座高速發展的城市卻生活著數不清守舊又封建的大家族，他們奉行傳統卻不棄其糟粕，一代又一代地傳承著宗族思想，而既得利益者不僅不會推翻這樣的傳承制度，還會在輪到自己掌握權力與財富的時候，繼續守護著祖輩制定的秩序。他們祖祖輩輩推動著這座城市發展，將血肉凝入南城百年變遷的歷史長河中，卻又好像與這座城市割裂開。
如此矛盾又無可奈何。
再一回頭，林奈正在接李執宜打來的電話，對方那邊似乎終於安靜了一會兒，這才得空跟他們說了下李勝成現在的情況。據說李勝成回到祖屋那邊之後精神明顯稍微好了些，能夠意識清醒地與眾人對話，這才叫李執宜回了南城處理一下事務而不是時刻守在自己身邊。不過狀況再怎麽好轉，有些事還是無力回天，所有人都對此心知肚明。等到明日李執宜再回去，家裏人聚齊了，恐怕就要交代後事了。
說著話，李執宜的聲音明顯低了下來。沒了往日插科打諢時那刻意揚起的語調，他的語氣從未這樣低沈且平靜過，“這些年我一直與他抗爭與這個家抗爭，本來以為他會一直罵我不服管教說我辜負了他的期望，可卻從來沒想過他已經這樣老了。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，這些年他處處強迫我埋怨我，何嘗不是逼我心安理得地離開這個地方去過我自己想過的日子。他其實早就已經改變了。不管你信不信，自從……自從姐姐死後，他其實從來都沒有解開心結，病根也是在那時落下的，就連現在重病在床，最想見的人其實也是你而不是我……”
“可是他見了我又能如何？”林奈匆匆打斷了他的話，也問出了自己此行一直在糾結的那個問題，“將近三十年過去了，什麽都已經晚了。現在我出現在他面前，他到底會因為我還好好活著而減輕愧疚，還是看到我也瘋了愧疚更深？”
“林奈！”李執宜忍不住喊了他一聲，“你這樣說話什麽都改變不了。你這輩子的悲劇也不全是他一個人造成的。這裏根深蒂固的思想沒人改變得了，他沒掙脫束縛是他的悲哀，但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也不是什麽該死的事。你可以繼續恨我，恨我一輩子，但是放過他吧，比起你來，他只不過是沒瘋而已，其實早就把自己困在姐姐去世那一年了。無論他出於什麽原因想見你，你既然來了，就是已經做出了選擇，那就好好去見他，別讓彼此都後悔。”
相較起林奈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話，李執宜即便被激怒了也保持著冷靜和基本的邏輯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反駁不得。
掛了電話之後，坐在床邊的林奈慢慢彎下身，兩只胳膊支撐在雙膝上，以手掩面，久久沒有擡起頭來。
房間裏實在是太安靜了，他與李執宜的對話，齊樂聽得一清二楚，但她並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，或者站在他這邊仔細剖析一下問題，只是默默走了過去，也坐在他的身邊，然後輕輕環住了他的肩膀，腦袋就那樣靠在他的身上感受著他雜亂的呼吸和心跳。
“沒事的。”不知道過了多久，似乎感覺到他平靜了一些，她才輕聲開了口，堅定地說著，“過去改變不了，但未來不論發生什麽，我會一直都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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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執宜結婚這件事並沒有告訴任何人，包括林奈與齊樂。
當聞回說完這句話之後，對面的年輕男女足足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麽。他們對視一眼，再齊齊看向聞回。
可聞回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，還笑著關心他們兩個這麽晚了要去哪裏，明早不是還要一起去祖屋那邊嗎。
能認得出他們兩人，還知道祖屋的事，這下子由不得齊樂他們不信了。
林奈雖然討厭李執宜，可對對方的妻子還是很尊重的，坦誠地說自己剛剛已經見過李執宜了，但是不打算住在這裏。
令人意外的是，聞回只是恍然地“哦”了一聲，非但沒有客氣地挽留一下，反而晃晃手跟他們說“拜拜”，還特意說了句這附近就有家不錯的酒店，祝他們睡一個好覺，明天還要起早出發呢。
說罷，便扭頭繼續走自己的路，只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，微微甩起的發絲就像戰士揚起的戰旗，氣勢十足地敲響了套房的門。
齊樂上電梯前隱約聽到開門的人似乎在問她是誰，聞回卻反問對方是不是李執宜外甥的孩子，對方有些茫然地說是，聞回就t客氣地說“我是你舅奶奶”。
接下來的雞飛狗跳被掩在電梯門之後。
齊樂在電梯裏楞了好一會兒，才怔怔看向林奈，“你也不知道嗎？”
林奈搖搖頭。
李執宜結婚這事瞞得太緊了，他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，上一次聽說有關對方女朋友的事，還是聽說這倆人分分合合，他這個“小舅媽”根本看不上李執宜。
怎麽一轉眼連婚都結了？
“除了我們之外，家裏的其他人估計也不知道，明天回祖屋那邊一定很熱鬧。”林奈沒回過南城，但因為知道母親是南城人，從小到大對南城這個地方也很好奇，再加上李靜靜時而清醒時而糊塗，有時候也會給他講一些老家的故事，他對李家這個大家族還算了解。而正因為了解，他非常清楚這邊的人對於兒子的婚事是什麽看法，尤其是像李執宜這種老來得子只為繼承家業的兒子，他的婚事可不是自己能掌控的。
要是讓家族裏的人知道他私自結婚了，都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模樣。
“可是小舅舅也不是會乖乖聽他們數落的人啊。”齊樂雖然也有點擔心，但其實心底對李執宜還是很有信心的，她覺得以李執宜的性格來說，根本不會逆來順受地受委屈。再看他的妻子，那位聞回姐姐……說實話，哪怕只見了一面，齊樂也覺得這個女孩絕對不簡單，最起碼不是那種會被人欺負的類型。
那對夫妻，再加上她與林奈，齊樂覺得這個組合裏面看起來最像是任人拿捏軟柿子的就是自己。這麽一想，雖然有點哭笑不得，但她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。
而林奈壓根不關心李家會不會亂成一團，說著“不用理會李執宜的死活”，然後便拉著齊樂走出了電梯。
南城的天氣比向城還要炎熱，哪怕是晚上也感受不到多少涼意，兩人走出酒店大門就感到一股熱流撲面襲來，齊樂又本能地往回退了半步。旁邊的林奈也跟著她停下腳步，但不是為了這熱氣，而是快要出門的時候他那煩惱難耐的腦子才總算清醒了一下。
剛剛就自顧自地對著李執宜和李家人甩臉色，他都沒顧忌一下身邊人的心情，現在一想，他帶著齊樂扭頭就走，自己走得倒是瀟灑了，都沒問問齊樂的意見。
“怎麽不走了。”齊樂還以為是自己後退的半步的動作讓他停了下來，連忙說，“沒事，外面也沒那麽熱，我們出去之後快點走，剛剛小舅媽不是說旁邊就有別的酒店……”
她自顧自說著，可是話還未完就被林奈輕輕拉住了手，“小滿，你不用太顧忌我的。我討厭李家人是我的事，剛剛扭頭就走也不過是在賭氣，其實我該問問你的意見，畢竟來都來了，住在這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他甚至覺得自己來了之後扭頭就走的舉動其實有點幼稚了，真要是連看都不想看李家人一眼，那他又該怎麽面對李勝成還有宗族裏的一切？
但齊樂卻不認同他的自我反省。
她聽完之後就瞪了下眼睛，“誰說這是幼稚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如果讓自己心裏不舒服才是成熟，那這成熟不要也罷。過兩天還要看到更多討厭的人呢，何必急於一時，咱們偏不住這兒，我支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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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如聞回所說，旁邊不遠處就一家不錯的酒店，齊樂三步並作兩步竄進去，前臺小姐姐用標準的微笑問她要開個什麽房間，她擡眼一瞧，頗為豪氣地說開一間豪華江景雙床房 。
南城的酒店一向不怎麽便宜，何況是在這種好地段的豪酒店。開房一時爽，付款的時候齊樂的心都抽了一下。林奈還在驚訝她竟然只開了一間，看她故作淡定地掃碼付款才反應過來，可惜掏手機的手還是慢了一步，齊樂已經付完朝他要身份證了。
入住的過程很順利，工作人員幫他們將行李箱搬上樓，齊樂客氣地謝過對方，關上房門之後才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，齜牙咧嘴地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。
平心而論，這個地段這個品質確實對得起它的價格，但卻對不起她的錢包，早知道就不要什麽“豪華”了，多這兩個字價錢簡直翻了倍。
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，她拉開窗簾看著落地窗外的江景，夜色下的南城華燈璀璨，經濟高度繁榮之下整個城市都散發著紙醉金迷的味道，可這樣一座高速發展的城市卻生活著數不清守舊又封建的大家族，他們奉行傳統卻不棄其糟粕，一代又一代地傳承著宗族思想，而既得利益者不僅不會推翻這樣的傳承制度，還會在輪到自己掌握權力與財富的時候，繼續守護著祖輩制定的秩序。他們祖祖輩輩推動著這座城市發展，將血肉凝入南城百年變遷的歷史長河中，卻又好像與這座城市割裂開。
如此矛盾又無可奈何。
再一回頭，林奈正在接李執宜打來的電話，對方那邊似乎終於安靜了一會兒，這才得空跟他們說了下李勝成現在的情況。據說李勝成回到祖屋那邊之後精神明顯稍微好了些，能夠意識清醒地與眾人對話，這才叫李執宜回了南城處理一下事務而不是時刻守在自己身邊。不過狀況再怎麽好轉，有些事還是無力回天，所有人都對此心知肚明。等到明日李執宜再回去，家裏人聚齊了，恐怕就要交代後事了。
說著話，李執宜的聲音明顯低了下來。沒了往日插科打諢時那刻意揚起的語調，他的語氣從未這樣低沈且平靜過，“這些年我一直與他抗爭與這個家抗爭，本來以為他會一直罵我不服管教說我辜負了他的期望，可卻從來沒想過他已經這樣老了。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，這些年他處處強迫我埋怨我，何嘗不是逼我心安理得地離開這個地方去過我自己想過的日子。他其實早就已經改變了。不管你信不信，自從……自從姐姐死後，他其實從來都沒有解開心結，病根也是在那時落下的，就連現在重病在床，最想見的人其實也是你而不是我……”
“可是他見了我又能如何？”林奈匆匆打斷了他的話，也問出了自己此行一直在糾結的那個問題，“將近三十年過去了，什麽都已經晚了。現在我出現在他面前，他到底會因為我還好好活著而減輕愧疚，還是看到我也瘋了愧疚更深？”
“林奈！”李執宜忍不住喊了他一聲，“你這樣說話什麽都改變不了。你這輩子的悲劇也不全是他一個人造成的。這裏根深蒂固的思想沒人改變得了，他沒掙脫束縛是他的悲哀，但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也不是什麽該死的事。你可以繼續恨我，恨我一輩子，但是放過他吧，比起你來，他只不過是沒瘋而已，其實早就把自己困在姐姐去世那一年了。無論他出於什麽原因想見你，你既然來了，就是已經做出了選擇，那就好好去見他，別讓彼此都後悔。”
相較起林奈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話，李執宜即便被激怒了也保持著冷靜和基本的邏輯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反駁不得。
掛了電話之後，坐在床邊的林奈慢慢彎下身，兩只胳膊支撐在雙膝上，以手掩面，久久沒有擡起頭來。
房間裏實在是太安靜了，他與李執宜的對話，齊樂聽得一清二楚，但她並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，或者站在他這邊仔細剖析一下問題，只是默默走了過去，也坐在他的身邊，然後輕輕環住了他的肩膀，腦袋就那樣靠在他的身上感受著他雜亂的呼吸和心跳。
“沒事的。”不知道過了多久，似乎感覺到他平靜了一些，她才輕聲開了口，堅定地說著，“過去改變不了，但未來不論發生什麽，我會一直都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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